王琪见到突然出现的吴曌，这下心里慌了。
她赶紧拦住正要上前“打抱不平”的体育生，连忙解释说：“不是的，吴曌同学，他是我朋友，人很好的，今天也不是来借钱的，你别冲动！”
吴曌听她的口气，这朋友似乎还不错，不是借钱来的，刚松了口气，马上又变了脸色，十分诧异地看着王琪。
“琪琪，你叫我‘同学’？”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怎么能叫我“同学”呢？
不应该是“哥”或者“曌曌”吗？
陪人家看月亮的时候，还半推半就地叫“大帅帅”呢！
“琪琪，你叫我同学？这显得多生疏，不是给我们的关系降级了吗？”
“别别别，我们哪有关系？”王琪赶紧又对郑夺解释，“郑夺，他是别班的，我们班那谁的朋友，你别误会！”
吴曌一听后面这句，更加觉得不对了，这何止是降级，王琪根本就是在撇清和他的关系，好像自己才是有问题，需要隐藏的那个。
“琪琪，你怎么了？他是什么人？”
王琪不好回答，但显然心里很清楚，郑夺比吴曌更有发展潜力，更有资格做自己的男朋友。
名校生、研发主任、高薪男、有车族、少年作家，这些标签，远比一个壮如牛的体育生更有吸引力。
但她也舍不得当场就推开吴曌，万一吴曌未来成了体育明星呢？
万一郑夺的发展上限，也就一个普通的科研人员，或者大学教授呢？
况且，以郑夺现在对自己、对恋爱的态度，这只风筝还未必抓得住呢！
她支支吾吾，不肯把话说清楚，既不想让郑夺“误会”，也不想让吴曌死心。
郑夺看着他们两人拉拉扯扯，才不会误会什么，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目光落在吴曌身上，视线一聚焦，就从其数据包中读取到了很多信息，连对方偷偷摸摸在家放的dvd是哪位老师的作品都知道。
他甚至有点可怜对方。
吴曌这人的一生，相当平庸，也将会一直平庸下去，到死都是个普通人。
当个小学体育教师，和不少女人鬼混，其他的，一事无成。
在其未来近期的轨迹中，能读取到一次赚快钱、发小财的机会。
即某只个股，下个月底，会出现连续五天的涨停。
这是吴曌去了大学两个月之后，新交往的一个女生在事后告诉他的。
那个女生家里有点小钱，父母炒股错过了那五天的涨停，互相埋怨，吵得家里不安生，甚至借机提出离婚，闹了好些日子。
女儿难过需要找人诉苦，就把这事说给了吴曌听。
吴曌一个傻大粗，哪会当回事？除了借此抚慰之机，温存一下，什么作为也没有。
而那只个股，正是st奥钧。
不过这也不怪大傻粗，他又不懂股票。就连那个女生的父母，事后一样没能抓住机会。
他们觉得，都涨这么狠了，力量肯定已经用尽了，利好已经彻底释放，市场信心必将转多为空，那么剩下的路，就只能是高位下探，一直探回谷底去了。
于是，大家继续错过这只妖股。
再然后，吴曌的下一个发财机会，就要等到十八年后了。
2018年，妻子怀二胎期间，他结交了一位小寡妇。
寡妇是个30岁的程序员，就职于巨硬亚太研发集团，之前几年的职业生涯一直没什么建树。
但2019年，正是转去搞深度学习、脑机接口，获得了巨大突破，然后自己创业，成为人工智能新贵。
而就在2018年底，吴曌还是没敢把良心昧到底，选择了保住现有的婚姻，和她分手，也就和亿万财富分了手。
一年后，追悔莫及，再想重新昧一次良心，但两边女人都不要他，他连一个孩子的抚养权都没得到。
这就是普通人的人生。
绝大多数成功、致富的机会，对普通人来说，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但只要一直活着，活个七八十年、一百年，总会有那么一两次机会，八竿子打来，偏偏就有可能挨着你一下了。
然而，就那么难得、珍贵一点可能性，到跟前了，你也抓不住。
因为受到你过于低下的认知限制，它认出你了，你都不认识它。
郑夺看着吴曌，感兴趣的却是那个女程序员。
倒推18年，她现在才12岁，是个小学生，其姓名及其父母的家庭住址，都能在吴曌的数据包中查阅到。
想找到她不难。
郑夺开始思考：“深度学习、脑机接口，这些技术，尤其是底层算法，其实和语义识别都是相通的，也正是我的拼图中重要的一块。
“我有两条路可选。
“一是找到这个小学生，远远看一眼，读取她的数据，立刻就能把她未来会编写出的算法和程序全都抄过来。
“二是等，等她长大，走上编程这条职业道路以后，我再去找她，通过我的点拨，使她提前取得成功。”
显然，第一条路才是最佳选择，既确定，又快捷，但也等于偷走了小女孩的人生。
第二条路，还要等十年，而且这十年间，天知道那个小女孩，会不会因为郑夺对世界造成的影响，而偏离人生轨迹。
只是在这短短片刻之间，郑夺还没有做出决定。
他把目光收回，转到车里的女胖子身上，说：“正经的男朋友来了，你看清楚了？还不出来？”
原本，郑夺还特意关上车门，才说出王琪有很多男朋友的话，给她在同学面前留面子，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老天爷不给面子，把一个男朋友送来了，那就怪不得他。
肖张琳多少看明白了一点，原来自己对王琪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位好朋友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
在这种情景下，她再继续“助人为乐”，反倒是“助纣为虐”了。
她悻悻然从驾驶位出来，对郑夺致以歉意而尴尬的微笑，一脸肥肉都快挤出油来了。
吴曌看见“女司机”给郑夺让座，还道歉，也才明白过来，原来车是郑夺的。
“他会开车？他家有车？”
再怎么说，这年头，高中生有车、会开，都是非常罕见而值得骄傲的事，是一种强有力的魅力和资本。
“琪琪，你是不是看他有车，才喜欢他的？你别被唬住了，有车未必有钱！你看这车，简直就是个破烂儿！”
这话在，郑夺听着毫无感觉，肖张琳反倒生气了，“破烂儿？你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