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世人以讹传讹罢了,你若要忘记什么,让我扎几针,然后下些药就可以忘记所有。”
凌文天抱拳,说道:“不是,是让白止婉忘记,如若她没有爱上魔月初,她就不会恨他了。”
南释月挥手,应道:“好,我让白止婉忘记,但愿你记住不要让她再接触那些她熟悉的事物便可永远不会刺激她想起那些她所恨得。”
“晚辈谢过前辈。”
一夜之后,凌文天放下撑着头的胳膊,看着白止婉将醒。
不会激动。
因为他不再十分喜爱她了,也不会说讨厌她,去恨她。
记得白文清同金秀的嘱托,他会看在昔日情分上去照顾她。
白止婉睁开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记忆也没有。
“你是谁?我又是谁?”
凌文天眯眼思虑半晌,说道:“你是佟婉,我的妹妹。”
“哥哥!”白止婉激动地抱着凌文天,“我有哥哥了,我有亲人了。”
白止婉总是自我感觉缺爱,所以这般。
凌文天看着那双妩媚的眼睛,说道:“我们该走了。”
“去哪里?”
凌文天看着屋外下起了小雨,说道:“去一个雨少的地方。”
——西云。
那里是沙漠之地。
☆、魔月初番外
情劫降身/魔月初番外
无阴谷, 时不时就落雨, 如若不落雨这里就不是期盼无阴的无阴谷了。
如今, 她在冥族一切安好,那他也就安心了。
魔月初将手中画轴放回原位,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 微微一笑。
月色溶溶穿透树的每一部分的罅隙,剩下的都是树影。
白止柔是他曾经的美好,所向往的女子。
既然他自作多情过了, 这份感情也就该随着这可笑的自作多情消失了。
忽而,又想到了一个人——那双经常落泪的眼睛的主人。
说起来,温紫楚经常哭,跟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吧。
如今她知道她的身世了, 那也就不再去想他曾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了。
“爹爹。”
一个男童揪了揪魔月初的衣角, 魔月初低头下视。
“纪宇,有何事?”
这个孩子叫魔纪宇,不止因为他长得和魔宇尘相识,还是因为取这名字的人是沈梅。
初始,他对这孩子还是很抵触的。
因为温紫楚。
而今去在乎这个孩子是不是温紫楚生的, 没有那么重要了。
“爹爹,明早我要去北帝了。”
魔宇尘问道:“是去找帝乾?”
“嗯。”
魔月初严肃起来,盯着魔纪宇。
“纪宇, 你要记住一件事,你同帝乾是兄弟,你对他绝不能有超越兄弟之间的情愫, 知道吗?”
魔纪宇挠头,问道:“爹爹,我和帝乾是兄弟的话,那我娘亲是他娘亲吗?”
魔月初一怔,半晌都看着桌案上跳跃的烛影,回神。
“不是,你的娘亲是一个很爱帝乾娘亲的女子,她风华绝代,胜过甚多女子。”
“爹爹,你说什么,我这么听不懂?”
魔纪宇脑袋左右动,不知其话意。
魔月初摸着魔纪宇的脑袋,笑道:“你不需要知道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只要知道你娘亲深爱的不是我,是一个叫温紫楚的人。”
因为他绝不会告诉魔纪宇,她是温紫楚。
倏而,门被一个人推开,这个人手里还拿着两瓶酒。
魔月初见着这个人手中的酒坛,看着魔纪宇说道:“纪宇,你先去找弥月姑姑玩,我有话和千云叔叔讲。”
魔纪宇点了点头,离开了这屋,还关好了门。
南千云坐下,把塞酒坛的布丢掉一边,将酒坛子摆在魔月初面前。
魔月初蹙眉,说道:“你忘了,你明天要同弥月成亲了吗?”
“成亲就成亲,又不是你成亲。”南千云勾唇一笑,“哥!这么多年我好像没有叫过你一声哥哥,你也没有叫我一声弟弟。”
魔月初垂眸。
的确是没有。
“来!我们一醉方休!”
看着南千云拿着酒坛子撞了一下他面前的酒坛子,又见他饮下,洒得全身都是。
魔月初,轻声似呢喃:“弟弟。”
闻言,南千云放下酒坛子扬起嘴角一笑:“嗯,哥。”
“这么多年,其实我很在意娘突然下嫁了你爹,我不叫你爹爹,是因为我认为你和我不是一个爹……”
魔月初堪堪住嘴,注视着南千云的神情。
南千云笑道:“没事,我当你是兄弟,你小时候偷偷出谷好几十次的事情,我都没有告诉娘。”
“小时候……”
魔月初瞥着那烛台上跳跃着的明亮的烛火。
小时候,他总是见着南千云同弥月玩得很开心,觉着他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幽灵,他不应该打扰他们。
六岁的时候他就偷听到了沈梅同南释月之间的谈话,知道了他的身份。
因为有人在找他,他便去找这些人。
这些人是藏在云都地宫的王血嫡系血脉,所以他们找他也是有原因。
他是王血族的纯正嫡系血脉的后代,但是这些人没有告诉他他爹是怎么死的。
这些人教他武功,让他逐渐变得强大。
而反思一件事,沈梅从不教他武功,如今想来,是怕他误入歧途,犯下像他爹所犯的错一样。
南千云见魔月初凝睇着烛台发怔,低声提醒道:“哥,哥!”
魔月初回神,说道:“我们小时候怎么了?”
南千云将散乱的发丝勾到耳边,盯着魔月初,扬起嘴角一笑。
“哥,我们小时候会有什么我,方才就是说小时候你偷偷出谷的事情。”
“如若你早点说,我应该就不会离开无阴谷到长乐山去了。”
魔月初眼中跳跃着烛影,眼神不知意在何处。
南千云揶揄:“都过去了十几年的事情,我还这么说啊,说了也没用啊。”
“恭喜你与弥月将要成亲。”
魔月初拿起酒坛,同南千云那般喝起来……
☆、温紫楚番外
情劫降身/温紫楚番外
仰望, 看见从树缝见穿透过来的澄澈的光, 再有就是森绿的叶和棕褐色的树枝。
这距四国城有百里, 却仍属于四国城管辖。
到夜里,黑魆魆的,能听到咕咕叫或嘶嘶叫的声音, 还有走兽折断树枝或临近死亡惨叫的声音,森然可怖。
这离云都很近,却与云都如梦幻的仙境不同, 云都美丽胜过四国各处美景。
松润的泥泥泞小径上有多只蹄印,有一只黑狼驮着一个有三四岁的孩童走在这小径上。
鼻尖清晰可闻见泥土在水里浸泡许久后的酸腐味,这个孩子抬起肥嘟嘟的小脸蛋,分不清是男是女。
不捏鼻子了。
从这条小径出去, 见到了亮光, 一圆润而空灵的褐黑色的眸子。
若是让人见了,定会所思所想都会瞬时放空。
孩童拍了拍黑狼的脊背,奶声奶气地说:“小黑,我肚子饿饿……好想乾叔啊。”
黑狼听见,吼叫一声, 四条腿似风般疾速前进。
“小黑,慢点。”孩童紧搂住黑狼脖颈,待黑狼脚步略慢后, 吹气,“小黑,你叫小黑, 为什么乾叔从来只教我认字,就是不告诉我叫什么?”
黑狼一双乌亮的眼眸盯着孩童半晌,旋即,又疾而朝前走。
孩童拍着这条黑狼脊背,说道:“小黑,你再这样不听我的话,我就一个人走掉,让你和乾叔都找不到我!”
“嗷呜!”
黑狼的咆哮带着警告之意。
“我不管,从我从来就一直呆在洞里,还有这片森林和附近走过,我都没有去见过外面是什么样子,你不带我去,那我自己一个人去!”
孩童方迈出几步,就被黑狼叼回原来的位置。
孩童皱着眉头,怒道:“为什么乾叔能出去我就不能?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黑狼盯着孩童,无任何的行为举止。
孩童灵机一动,指着黑狼后边,喊道:“乾叔,你来了。”
这引诱黑狼去看,孩童就趁此时钻进低矮的灌木之中,这些灌木还带着刺。
黑狼额头皱紧,没有立即跟上去,与孩童往相反的地方跑。
孩童钻出灌木丛后,察看浑身被布满刺的灌木刺伤情,对着伤口吹气,站起来看着那被钻出来的洞,欣喜一笑。
“小黑,没有跟过来。”
孩童向着走,殊不知前方是断崖,须臾,孩童看见亮光扒开了那层层枝桠……
秀丽壮美的一条从天而泻下,旁边有一个堪比仙人的小少年在练武……
如此之美的景色,令孩童看呆了。
他好俊气。
孩童咬咬牙,一只拳头敲打手心。
以后,自己一定也像他这般俊。
遽地,有一双大手从后抓起孩童衣服,孩童被捂住嘴不能哇哇叫。
孩童没好气地看着这只手的主人,怏怏地说道:“乾叔,就让我看看,也不会怎么样。”
黑狼饶过乾叔的腿走过来,一双黝黑明亮的眸子紧盯着孩童。
乾叔蒙着面,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着孩童,警言:“不能有下次,你记得不想死就不要出这片林子!”
“死是什么?”
孩童天真无邪地笑着,丝毫不知死亡,今后即将来临。
乾叔冷眼盯着孩童,不语转身走人。
黑狼叼起来,一甩,孩童坐到了狼背上。
又一次,孩童偷偷跑出了这森林,跑到那如仙境般的地方。
那仙境般的地方有一座宏伟的宫殿,这里安静得好似没有人。
孩童初始蹑手蹑脚地走着,眼睛在这里到处乱晃,觉着这里没有人之后就放胆走着。
孩童好奇的小手摸着那宫殿的白石壁,一不小心像是按到了机关。
倏而,角落里一块石壁快速移动,随后出现了一道门。
孩童惊叹之余,走入地宫里。
地宫里的石墙上每隔半尺就有一支火把,孩童深入里面,小心翼翼地看着里面好似有很多人。
坐于主位的人察觉暗处有人,喊道:“谁!”
而这些人都带着银白面具、身穿黑衣,孩童不知所措,缓缓地走出去。
这些人看见孩童眯起眸子盯着孩童那张脸,随之这些人站起,都执起了刀剑朝着孩童走去。
一个为首的一声令下:“杀!”
孩童见其拿着尖锐的兵器朝着自己走来,孩童慌忙地跑。
现今孩童能做的只有跑出这地宫了!
孩童跑啊跑,那些人锲而不舍地追逐。
直到看见那刺眼的白光,孩童跑出了地宫,随后乾叔出现了,对着孩童说:“你知不知道,最不该来这里,你会被他们杀死的!”
从地宫追来了许多人,乾叔将惊慌失措的孩童放到黑狼背上一声令下:“快带着他走!不要让他被他们抓到!。
孩童回头看见乾叔拔剑和这些人打起来,虽然越来越远,但孩童亲眼见着乾叔被那些人的刀剑砍伤了……
之后,黑狼驮着孩童逃回了林子,孩童害怕得连最熟悉的山洞都不敢住了。
孩童躲在了山洞外,同黑狼睡在了一起。
一夜过去,孩童被声音吵醒,孩童紧捂着嘴,看见一双双脚在眼帘里出现又消失。
直至这些人走远了,孩童才探出脑袋出来察看情况。
山洞里就躺着黑狼,孩童跑过去,抽泣着,看着奄奄一息的黑狼。
黑狼身上有血,好多血!
此刻,孩童知道了什么是死了,孩童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乾叔定也被那些人给杀死了。
孩童慌了,这里不再安全,不能再呆在这里,得走,得远离这里!
几天几夜,孩童跑着跑着,身上衣裳地破了,脸沾满了黑泥。
颠沛流离几个月,孩童来到了四国城,那一天下雨了,孩童用雨水洗了脸,坐到一家青楼门口。
里面的人知会老鸨,老鸨从青楼里出来看见了孩童,觉得这孩童是个美人胚子。
不料,在换衣的时候发现这个孩童是个带把的。
老鸨还是想把孩童留下来,毕竟,城中一些显贵的人喜欢这种男生女相的小倌。
此后,孩童穿着女童的衣裳要在这里做事,不是被骂就是被打。
到夜里,孩童只能哭,直到有一天,一个胖胖的男子把孩童当做女子……
孩童差点被强了。
是一个身穿白衣的花甲老人救了孩童。
老者发现这孩子背上被画着云都的地宫图、一朵娇艳欲滴的一朵红彼岸花,最后还有一个像“温”字的图腾。
而孩童身上的都是由一种特殊洗不掉的紫色染料画上的。
老者收养了这孩童,并给孩童取名“温紫楚”。
楚字,意纷乱也。
不再去想。
温紫楚就坐在屋檐上,眺望着远处的雪山,勾起唇角释然一笑。
乾叔?
那是她的爹,乾衡风。
而她娘,是王血一族有着嫡系血脉的女子。
王血一族那地宫是十分隐秘的,只有嫡系王血族后裔才知道。
白衣是只有王血一族的帝王之脉可穿。
王血一族本族女子一旦降生,终身不得离开地宫。
只因王血一族血脉降生男子为多数,更何况纯正的王血血脉少,只能让这些降生的女子为他们王血那些嫡系男子生下最为纯正的王血血脉。
甚至于沈梅也不知道,魔月初十岁有出过谷,每年至少有几次会来云都,他知道自己是王血族,在很早。
而这些,温紫楚生下帝乾的时候,去无阴谷去见魔月初,他才告诉温紫楚的。
温紫楚阖眼。
她生来本就被不容,那个云都,她死也不会再踏进了。
那个地方死了她的娘,她的爹,还有那只黑狼……
她娘是因为与外族男子生了自己,被发现捉回地宫,被绞得血流干才死。
而他爹被那些人直接砍下头颅,死无全尸。
黑狼是为了救她而死。
此生,因为自己而死的亲人……
温紫楚阖眼,泪顺着脸颊弧度流下落到屋檐上,这泪珠被吸干了。
这些已然是成为了秘密,尘封又被揭开,痛苦是肯定的。
而其中的错误,这随着她一辈子……
“楚!”
帝龙泽从下方看见温紫楚在流泪,一个跃起,他落坐在她身旁。
“为何哭了?”
温紫楚看帝龙泽那双蓝眸,淡笑:“我知道了我的身世,一切都联系了起来,没想到,我和魔月初会是表亲……”
帝龙泽将温紫楚抱入怀中,拍着她的背。
“楚,之前你不知道,莫要去想了。”
温紫楚拂去泪水,说道:“泽,带着帝乾陪我去一个地方。”
四国城那几百里外的森林,三人进了那山洞。
给他们做了一个衣冠冢,温紫楚看着,低着头鞠躬。
至少是他们,才有了她的存在。
那些经历在如何痛苦、心伤,始终得看向将来,而过去不会再改变,惟有活在当下才能不活在过去。
帝乾的小手握住了温紫楚的手,说道:“娘,我我们回去吧。”
帝龙泽低头看着帝乾,摸着帝乾的头。
“你不要催她,这个时候让她好好地回忆,毕竟,以后就没有时间再来这里了。”
帝乾童音稚嫩:“爹不是把君位让给了音姑姑吗?”
“是。”
温紫楚看着帝龙泽的眼眸,笑道:“以后,我们走遍四国。”
帝龙泽同她对视,颔首。
帝乾咬着手指,说道:“我不想去,我想去无阴谷找魔纪宇玩。”
温紫楚看了帝乾一眼,说道:“行。”
他们两个是亲兄弟,血脉始终割不断。
帝龙泽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今生,我与你同在。”
温紫楚脸上泛红,在心道:今生,有你在,哪处便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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